陈雪蟠总是一个人。
一个人久了,就不适应身边有别的人。
这表现在他一开始老是把池榆忘在客栈、河边、路上。
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带着池榆找灵药不方便。
他喜欢把她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但拿到灵药后便走了,完完全全忘了客栈里还有一个等他的人。
直到看到手里的灵药才想起自己找灵药的原因。
他总觉得身边空落落的。
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东西。
他忘了池榆。
直到他折返回去时,已经是第三天早上了。
池榆还是在原地,客栈中央那一个小木桌旁边,百无聊赖地玩着桌上那一碟油炸花生米,小红则蜷在她腿上睡着了。
听见门外的动静,池榆微微探头,犹豫了一会儿,试探性小声问道:“是陈雪蟠吗?”
彼时风很大,冬天里的风总是带着刺人的小钩子,陈雪蟠光是站在门槛边,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池榆脸又干又红又紫,陈雪蟠说不出是自己什么感觉,只能紧紧掐住木门,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良久听不到回应,池榆抿唇笑了笑,脸朝他说着: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一旁昏昏欲睡、半支着脑袋打算盘的掌柜打了个哈欠。
“姑娘,你这三天都认错多少人了。
你等的那个人怎么还不来。”
池榆神情严肃,郑重思考了一会儿才叹气说:“哎……我也不知道。”
掌柜的也跟着叹了口气,接着打他的算盘,一盘的火炉将他的脸照得通红。
小红醒了,抖了抖身子,张着翅膀就跳到桌上吃花生米,咔嚓嚼到一半,不经意望了一眼门口,这一望,便欢喜地叫出声来:
“小榆!
小榆!
大坏蛋回来了,大坏蛋终于回来了。”
池榆愣了一下,偏头,这才半信半疑道:“陈雪蟠……是你回来了吗?”
陈雪蟠嘴唇翕动,双手垂落:“是我。”
池榆笑着问道:
“有受伤吗?”
“没有。”
“找到灵药了吗?”
“找到了。”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
“我来迟了……你一直在等我吗?”
“对啊,等你一起走。”
陈雪蟠默了默,第二天便自己打了一个木制背篓,上面嵌有一层挡风遮雨的油布。
从此以后,陈雪蟠便背着这个背篓,而池榆就在坐在背篓里,小红则躺在那层油布上晒太阳。
他背着池榆越过山河丘陵,采路边形形色色星星点点的野花,绕着弯子送给她。
池榆接过,闻着野花,笑而不语。
遇到危险时,陈雪蟠还是会把池榆放下。
然后与池榆约定好时间,约定好地点,说事后来接她。
无论怎么样。
她总是能跟约定的一样等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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