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柔情忽动,伸臂搂住了玉姑的腰,也不说话,眉心微微蹙起。
玉姑怜爱地抚摸着她的秀发,手掌掠过那挂珠金钗,轻轻梳理她的发丝。
朦胧香炉青烟之中,一片静谧。
或许,也只有此时此刻,这易楼八煞之一的“步莲金钗”
会容忍别人碰到她的头发,若不是,则那个碰过的已是死人。
清溪村的夜里是没有人打更的,几乎是在天色微暗的时候,街上就再没有一个人影。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唯一的不同是,今晚闭门的人家中,总有一面锣放在桌上,或是挂在墙上,村人心中所想的是,无论抓起什么,只要能将它弄响就行。
方宅的院落有些沉闷。
并非无人的空寂,而是有了这四个来客,却仍无话语之声的些微凝固。
孙莹因伤发作在东厢客房闭门不出,她虽算是俘虏,却又是易楼的人,本受命要将楚玉声带回,却未料梳镜钗粉皆遭人阻拦,可说是易楼八煞声名远扬以来头一回。
她心中不觉惴惴,亦不与其他三人过多交涉,只在房中思量。
楚玉声便住在孙莹隔壁,房门开着,琴声已希,只有槐叶于风中互相摩挲的微响。
除了孙莹的房间与正房,其他人不约而同地将门打开,叶听涛自是为了随时出去迎敌,孟晓天却也在房中缓缓踱步,时而低头沉思,倾听宅中的动静。
夜空冥冥,整个村子虽然没什么声响,却能感到其实并无几人真正熟睡。
定昏之时,锣响突起,刹那的凝固与沉默之间,楚玉声一回头,只见叶听涛身影如一道闪电般跃上屋顶而去。
她走出屋子,见他去的是村西的方向,剑鞘上一颗红宝石的幽光映入眼中,廖若星辰,直至消失不见。
这个人,行动起来总是这么毫不犹疑,眼神之中的霸道与强硬,仿佛只随着怒灵剑的出鞘而蓦然爆发,那惹人注目的神剑,又不知附着了多少如他一般的魂魄?或许是这般如水夜色却笼罩着的诡异之感,月光将槐树的影子投在地上,黑影憧憧,楚玉声忽然有些害怕。
像一个被线牵扯了许久的木偶,突然的自由,反如巨大的空洞一般,风声呼啸,隐隐回响。
她在院子里轻轻地走了两步,泥土在脚下发出细微的炸裂声。
不知为何,她忽然感到整个村子都弥漫着一股低沉的杀意。
一刹那的直觉。
西厢客房里有人走出来,步履虽轻,但并未加遮掩,清俊的声音说道:“夜里风凉,楚姑娘还出来赏月?”
楚玉声回头,月色下的男子玉冠宛如芙蕖流光,那张俊俏的脸半明半暗,眼神却是温和的,她冷冷地道:“这个时候,怕只有你是出来赏月的吧?”
“哦?”
孟晓天瞧着她,“在你眼里,我是这等无用之人吗?”
楚玉声微微别过头,他那些许嘲讽的笑意,竟让她有些不自在:“你是什么人,旁人怎能知道。”
孟晓天走到她面前,凝视着她的脸:“那可未必。
你可以花上很长时间去了解,只要是人,都会有易被察知的地方。”
楚玉声一笑:“如此活着,可真是很累了。”
笑容中的涩然如一点萤火落入孟晓天眼中:,他道:“……你若想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可以告诉你。”
楚玉声看着他:“你不是说,你与叶听涛立场不同,不便透露什么吗?”
夜风拂过,孟晓天隐隐闻到她身上如兰如麝的幽香,他将折扇背在身后:“你很喜欢跟着叶听涛吗?”
楚玉声有些愠怒:“……我兄长是他的义弟,我不过与他同路而已。”
孟晓天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同路?……那么你愿意与我同路吗?”
楚玉声呆了一呆:“为什么?”
孟晓天道:“因为我也能让你达到目的,你可知道,即使在最危险的时刻,叶听涛也不会轻易妥协?”
楚玉声双眼微微凝固:“你是说……我兄长的事?”
她不会忘记,叶听涛的确是说过,无论如何,都不会以碧海怒灵剑去换他人的性命。
就算那个人是他自己,也不行。
孟晓天望着她的眼睛,脸上自嘲的神情愈加浓重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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