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了几个月的建筑工,我不干了。
自己在外面野惯了,总在母亲身边,有人管着,感觉不自在。
正好有家装潢公司招工,我跟付强就报名当了技工。
我们干的工作叫“立线”
,不知道这“立”
字写得对不对,反正是这个音。
您看过地铁站里,墙上贴那瓷砖吧?上面有图案,长城啊、黄河啊什么的。
那图案是怎么弄上去的呢?得先用铅笔在瓷砖上划线,然后用橡胶泥壶沿着线弄道小泥墙,为的是把各种颜料隔开,省得串色。
我们一屋子人坐在一间大屋子里,每人脚下一堆瓷砖,埋头儿干活儿。
瓷砖上好了色,得拿到后头的炉里烧。
我当时很想调换一下工种,去烧窑。
因为那样儿可以单独在一间小黑屋里,把瓷砖放到炉里烧上就没事儿了,可以琢磨段子。
但是不可能,有个小帅哥,很受女老板喜欢,这个好活儿派给他啦!
不但女人能靠脸蛋儿吃饭,男人也可以。
长个好脸蛋,干什么都吃香。
虽说工作挺枯燥,但是遇见个女孩儿,开始了一段儿似是而非的恋爱,给我的打工生活增加了色彩。
这个女孩儿当初听过我说相声,对我相当崇拜,也对我的现状很同情,天天缠着我聊天。
女孩儿会画画儿,先是帮我画地铁月票,每月给我节省了一笔经费。
单位没食堂,女孩儿天天给我带饭。
我们俩本不在一个车间工作,她跟老板要求调到了我这间屋。
我心里挺甜蜜,但是又不十分情愿地接受这份爱情。
那时我心目中的女朋友得是演艺人士,要是找了打工的女孩儿,有点儿不甘心。
付强这时候也遇到了个女孩儿。
这女孩儿曾经是个歌手,我们同台演出过。
后来也没演出了,只能打工挣钱。
我们四个人玩儿得相当开心,动不动就请假出去。
出去也没什么地方可逛,大部分时间是在马路边溜达。
记得有一回,我们从军博一直走到了圆明园,您说多大的瘾吧。
因为有点儿小事儿,我们俩跟老板吵了一架,辞职不干了。
女孩儿的心也跟着我跑了,我走的第二天她就辞职了。
她上我们家找过我几回,聊得挺开心。
再后来我又找了份别的工作,女孩也只能上班去了,我们渐渐地就断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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