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十岁到四十岁这十年,我的人生大事只有两件——写作与喝酒。
估计就在这段时间,我真正的形成了酒精依赖。
我当了专业编剧,用不着整天惦记着赶火车、赶飞机了,也用不着考虑什么时候必须清醒,登台演出了。
时间完全由自己支配,写累了喝酒,酒醒了写作。
当编剧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写的东西肯定是老板感兴趣的,但不见得是你感兴趣的。
有时候脑子里什么灵感都没有,坐在电脑前边凑字儿。
当演员签了合同是件高兴的事儿,意味着挣钱。
当编剧签合同之后悲欣交集,欣喜的是能挣钱了,悲的是再也没有清闲时光了。
人家天天催稿,就算有个时装模特请你喝酒,也喝不踏实。
尤其是写情景喜剧,都是边写边拍。
现场等米下锅,你的本子写不出来,现场就要停工。
老板给你打电话不停地央求,“快出本子吧,一天几万块钱呀。”
这种央求比骂你还难受,让你深感责任重大。
所以我从早上五六点就起来写作,写到下午四五点完成一集。
把本子发出去,如释重负,再也不想本子的事儿了,必须彻底的放松,迫不及待地联系人喝酒。
那时候一个晚上可以喝几场,转战北京各地,先是饭店的宴会,然后是去歌厅喝啤酒,从歌厅出来再到地摊儿接着喝,不喝醉了对不起白天的辛苦。
到东北给“本山快乐营”
写本子,刘流老师很体贴编剧的辛苦,专门托熟人给弄了北大荒的烧酒。
六十多度的,第二天不上头,不恶心。
我白天写剧本,晚上拿着烧酒到地摊儿去喝。
正值夏天,地摊上每个吃饭的都光着膀子,这个胳膊上文条龙,那人肩膀上刺条虎。
这个说着,“我有枪。”
那个说着,“我有三条人命。”
让人有点儿恍惚了,感觉是威虎山聚会。
其实你不用害怕,他们跟我一样,工作太累,上这儿放松一下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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