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高考志愿填报截止的最后一天。
夏添坐在电脑前一天,在截止前最后一秒,终于将所有的志愿都填上华大,点击提交。
刚填好,班主任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夏添,你的志愿怎么填了华大,之前季先生一直嘱咐我们要让你填清大,你自己不是也更中意清大吗?”
班主任口中尊敬的季先生。
是她的小叔。
夏添纤细的五指紧紧攥住手机,面容稚嫩,可说出口的声音却很坚定。
“我成年了,可以自己做决定,老师,谢谢您这三年的照顾,我希望这件事您能帮我保密。”
得到班主任叹着气答应后,她才挂断了电话。
与此同时,面前亮起的电视突然报道起数日前季斯琰给苏惜月举办的那场盛大的订婚宴。
看着电视里西装革履,眸光宠溺的任由苏惜月挽着的季斯琰,夏添忽然想起,从前,这样的温柔与亲密,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
八岁那年,夏添的父母因车祸双双去世,从此她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
在她抱着父母的遗照,面对着一群想要来争夺家产,却又不想抚养她这个拖油瓶的亲戚手足无措的时候,是父亲的好友季斯琰出面,帮她赶走了那些亲戚,将她接回了季家。
他摸着她的头说:“添添,以后我养你,你可以叫我一声小叔。”
从此,她便跟着季家的小辈叫他一声小叔,而他也将所有的疼宠与偏爱都给了她。
十一岁那年,她因为没有爸爸妈妈被班里的同学嘲笑,说她是克父克母的灾星,是他推掉五百万的合作来到学校替她出了气,跟她说“添添,你永远是小叔的珍宝。”
十二岁那年,她第一次来了例假,慌乱羞愧之际,是他笑着告诉她,这都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不需要觉得羞耻,后来也是他,在她因为例假难受时无数次丢下工作回家帮她煮红糖水,揉肚子;
十四岁那年,她和朋友出去旅游却意外遭遇地震,他在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不顾自身危险深入震中心,在确认了她的位置后徒手挖了许久,才终于将她救了出来。
被救出来后,夏添看着眼底乌青的季斯琰,心底猛然被触动,爱慕的种子从此生根发芽,可因为他们的身份,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将这份爱意深藏,从不敢宣之于口,
直到十六岁那年,她写满爱慕的日记被发现。
季斯琰拿着她的日记本大发雷霆,她却死活不肯认错。
“你又不是我真正的小叔,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我不能喜欢你?”
那时他满脸疲惫,揉了揉眉心,许久后才叹了一口气,说:“你还太小,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变相的拒绝落入夏添的耳中,却成了另一番意思,她像是得了什么鼓励,红着眼倔强道:“你也只比我大了十二岁而已,如果你觉得我现在年纪太小,那是不是只要我成年就可以了?”
从那天起,她不再掩藏自己的心意,再也不愿叫他一声小叔,只肯叫他的名字。
甚至每一年的情人节夏添都会再告一次白,哪怕每一次他的回答都是拒绝也不肯放弃。
可他却对她越来越冷淡,开始躲着她,甚至还在她十八岁成年生日宴上带回了与他门当户对的苏惜月,当场宣布了订婚的消息。
那晚,夏添哭着抱住季斯琰,声音哽咽:“你不是答应过会等我到成年吗?我只差一个小时就成年了,小叔,只有一个小时了啊,你不要和她订婚好不好?”
她哭得声嘶力竭,却没能换回他的心软,他冷着脸掰开她抱住自己的手,声音冰冷,“我从没答应过你,更何况,不管你多少岁我都不会喜欢你,我只会是你的小叔。”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夏添追出去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与苏惜月深情拥吻的季斯琰。
那一刻,夏添清晰听见了自己内心深处传来的破碎的声音。
她终于明白,季斯琰只会是她的小叔,他们之间,再无其他可能。
也是那一刻,她才终于放下了那份喜欢。
她不会喜欢季斯琰了。
也不会再留在他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