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顺承十三年,刚坐上储君之位的五皇子,被自己多年的贴身太监出卖,一夜间沦为庶民,成了坊间的一个笑话,五皇子的母妃更是被处以绞刑,且不得入皇陵,尸首被随意丢弃在乱葬岗。
苏秀奕衣着单薄地站在寒风中,那双昔日璀璨的明眸在母妃死后变得黯淡无光,站在城墙外望着这个琉璃屋顶朱红色宫墙像个囚牢一样的紫荆城。
想起那个跟在自己身边贴身伺候多年的小太监,在自己被降为庶民后,一跃成了大总管,大概这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计划好的阴谋,没想到这么多年来身边一直养着一匹白眼狼,真让人发怵。
苏秀奕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个清静的小地方,安然度过后半生。
上了马车后,那张秀丽儒雅的脸上再也难掩倦意,苏秀奕所有的隐忍,终究还是在这个封闭的地方,全部释放出来,他再也装不下去了。
秀目一闭,清泪毫无眷恋地滚落下来,想到母妃那么清高自傲的人,死后竟然连墓碑都没有,苏秀奕就内疚不已,都是他这个做儿子的无能了,没能早些看出那个男人的真面目。
“吁…”车夫突然将马车停下了,苏秀奕睁开那双泛着嫣红的眸子,正了正身形,端腔问:“怎停下了。”
回答他的一个低沉且凉薄的声音:“你想要逃去哪!”
“你还想如何。”苏秀奕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脸上便浮起难以平复的恨意,可他还是没办法用多么憎恶的语气和这个男人说话,毕竟十年多年的朝夕相伴,他们早就比任何人都亲。
隔着帘子传来一声轻笑,接着一只节骨分明的大手伸进来,轻轻撩开了帘子,一张如刀削般俊美的脸出现在眼前,窦沂的眼神充满了侵占性,宛若一头盯着猎物已久的雄鹰,这种傲视天地的气势,苏秀奕也是今日才见得。
以前的窦沂虽然偶尔乖戾,但大多时候眼神温顺,对苏秀奕唯命是从,可是如今,他完全变了一个人。
苏秀奕看着外面那个穿着蟒袍,变得十分陌生的大太监,他心中还藏着一句话想要问清楚:“你这些年对我的好,难道都是假的,为何要背叛我,我明明视你为手足,从不亏待于你……”
窦沂对上他那双含着恨的眸子,马蹄袖下的手,不由自主地捏紧,随后冷笑着说:“那个储君之位本该是我的,你只是皇后和侍卫所生的,我才是皇上的长子,只因为我母妃是个下贱的宫女,你母妃是尊贵的皇后,她心狠手辣,悄悄处死了我的母妃,还把我送去了净身房,最耻辱的还远不如此,她甚至将我安排在她的宫中,做最下等的太监。”
苏秀奕也是现在才知道窦沂居然是皇子,听完之后,苏秀奕身子僵直,郎目震惊地看着他,不知该说何言语,半顷后,苏秀奕敛眉苦笑着问:“所以你当真是有目的的接近我,对吗?”
窦沂想否认的,可都这个时候了,他否认苏秀奕也不会信,他就大方地承认了:“是。”
苏秀奕天真的以为这个男人是自己唯二的亲人,现在来看,居然只是个笑话,真是可笑又可悲,苏秀奕现在心如刀绞,眼眸一闭,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窦沂见他对自己露出这种心灰意冷的态度,心里也不好受,有谁体会过他这些年承受过的痛苦,窦沂跨上马车,眼神阴鸷地看着苏秀奕,单手掐住了他白皙修长的美颈:“你知道我看着弑母的仇人就在眼前,却报不了仇,还得在她宫里做事,被了她安排的大太监各种欺凌,稍微做错一点事,就是一顿鞭打,她只要不高兴了,就拿我撒气,赏的那些糕点,丢在地上,让我趴在地上舔食,把我当畜牲一样,你知道那是种什么滋味吗?”
虽然嘴上怒气蓬勃,可是窦沂手上一点劲都没使,因为他恨的是那个女人,他并不恨苏秀奕。
苏秀奕感觉到他根本没有要杀自己的意思,不解地问:“为何不动手。”
窦沂贴在他耳畔,嗓音格外低柔沙哑:“那么快弄死你,太可惜了,我也要让你承受那份屈辱,让你也尝尝当太监的滋味,你就好好替你母妃还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