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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师·生成姬

阴阳师·生成姬

简介:
十二年前,月明之夜,堀川桥边,源博雅忘情地吹起笛子。不远处,一辆香车静静地停在柳树下,车内,传出美妙的琵琶声,与博雅的笛声水乳交融。纤指揭开帘帷,车里端坐着一位身穿艳丽和服的妖娆女子。女子抬头望着云天, 阴阳师·生成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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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师·生成姬》1序卷 安倍晴明

    金色的阳光里,细胜银毫的雨丝飘洒着。

    那是细润轻柔的牛毛细雨。

    纵使在外面行走,也丝毫感觉不出衣饰给濡湿了。发亮的雨丝轻洒在庭院的碧草和绿叶上,仿佛无数蛛丝自苍穹垂悬下来似的。

    细雨轻轻点触着庭院里方池的水面,却涟漪不生。朝着水面凝望,竟丝毫看不出雨落方池的痕迹。

    池边的菖蒲开着紫花,松叶、枫叶、柳叶,以及花事已尽的牡丹,被雨丝濡湿的色泽十分鲜亮。

    花期已近尾声的芍药开着雪白的花。花瓣上细密地缀着雨点,不堪重负般低垂着头。

    时令是水无月,即阴历六月的月初。

    安倍晴明望着左手边的庭圃。坐在蒲团上,与广泽的宽朝僧正相向而坐。

    地点是位于京城西边广泽一带的遍照寺的僧坊。

    “天空转亮了。”

    宽朝僧正的目光越过自屋檐垂下的柳叶,凝望着天穹。

    天空还不是一碧如洗,仍覆盖着薄薄的云絮,整块整块地闪着银白的光。

    不知道太阳在哪里,只有柔和的光线不知从何处照出,细雨正从空中洒落下来。

    “梅雨终于要过去了。”宽朝僧正说。

    看语气,并不指望晴明应和他。

    “是啊。”

    晴明薄薄的朱唇边浮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身上裹着宽松的白色狩衣,并没有追逐宽朝僧正的视线,仍在放眼庭院。

    “雨亦水,池亦水。雨持续不停则谓之梅雨,潴积在地则称之为池水,依其不同的存在方式称呼其名,

    虽时时刻刻有所变化,而水的本体却从未改变。“

    宽朝僧正说着,心有所惑一般。

    他的视线转向晴明:“晴明大人,最近不知为什么,我总是为天地间本来如此的事物所触动。”

    广泽的宽朝僧正是宇多天皇的皇子式部卿宫的儿子,也就是敦实亲王的子嗣。母亲为左大臣藤原时平的爱女。

    他风华正茂时出家,成了真言宗高僧。

    天历二年(即公元948 年),他在仁和寺受戒于律师宽空,秉获金刚界、胎藏界两部经法的灌顶。

    真言宗兴自空海大师,宽朝继承了真言宗的正统衣钵。宽朝力大无比,此类逸事, 《今昔物语集》等古籍中多有记载。

    “今天我有幸观瞻人间至宝。”

    晴明把眼光落在自己与宽朝中间的方座供盘上。

    供盘上放着一帖经卷。经卷上写着:“咏十喻诗沙门遍照金剐文。”

    遍照金刚,即弘法大师空海。

    “喻”即比喻,整句话的字面意义是说,这部经卷收有十首佛诗,是空海用比喻的形式写就的佛法内容。

    “这可是大师的亲笔呀。这种宝物有时会由东寺转赐敝寺,我想晴明大人或许会有兴趣,就请你过来了。”

    “阅此宝卷,我真正明白了一个道理:既然语言是咒,那么,记载着这些语言的书卷自然也是咒了。”

    “依照你的意见,雨也好泡也罢,本来都是水。所谓的不同,不过是其所秉受的咒的差别而已。”

    “是啊。”晴明点点头。

    在晴明刚阅过的经卷上,有一首题为《咏如泡喻》的佛诗,是空海大师用墨笔抄录的。

    宽朝诵读着这首诗:咏如泡喻天雨蒙蒙天上来,水泡种种水中开。

    乍生乍灭不离水,自求他求自业裁。

    即心变化不思议,心佛作之莫怪猜。

    万法自心本一体,不知此义尤堪哀。

    雨点迷迷漫漫,自天而降,落在水中,化成大小不一的水泡。

    水泡生得迅速也消失得迅速,可水还是离不开水的本性。

    那么,水泡是源自水本身的本性呢,还是源自其他的原因与条件?

    非也,水是源于自身的本性才形成水泡,是水本身的作用。

    正如水产生出种种大小不一的水泡一样。

    真言宗沙门心中所生发的种种心的变化及想法。也是不可思议的,这正是心中的佛性所带来的变化。

    无论水泡的大小、生灭如何变异,本质上还是水。

    人心亦同此理,人心纵使万千变化,作为心之本性的佛性是不会发生变化的,对此莫要怪讶猜度。

    所有的存在都源于自己的心,本来就是一体的。

    不了解这一至理,实在是太悲哀了。

    诗的意思大体如此。

    “这个尘世间,是由事物本身的佛性与如同泡影一般的咒所组成的,是这么一回事吧。”

    像打谜语一样,宽朝问晴明。

    “所谓佛的存在,不也是一种咒吗?”晴明感慨道。

    “这么说,你的意思就是,世界的本源也好,人的本性也好,都是咒了?”

    “没错,我正是这个意思。”

    “了不得,了不得。”

    宽朝心有契悟般扬声大笑:“晴明大人的话真是太有趣了。”

    正当宽朝叩膝击节时,不知何处传来众人的嘈杂声。

    “是成村!”

    “是恒世!”

    夹杂在喧闹声中,这样的叫喊声飘了过来。

    听上去是在不远处,有许多人正在争论着什么。

    争论越来越激烈,话语声也越来越大。

    “那是……?”晴明问。

    “关于七月七日宫中相扑大会的事,公卿们正议论不休呢。”

    “听说已经决定由海恒世大人和真发成村大人,在堀河院进行一场比赛。”

    “是这么回事。到底哪一边会独占鳌头呢?他们特意到我这里,就是来打听这件事的。”

    “那么。你觉得哪一边会胜出呢?”

    “没影的事,我们还没开始议这件事呢。他们不过是在随意喧闹罢了。”

    “我没有打扰你们吧?”

    “怎么会呢?晴明大人是我特意邀请来的。那些公卿倒是随意聚过来的。”

    “随意?”

    “唉。他们以为我在相扑方面有一定的见解,其实他们误会了。”

    “不过,宽朝大人的神力,我是早就听说了。”

    “力气虽然不小。可相扑毕竟不是光凭死力就能胜出的。”

    “因此,大家自然想听一下你的意见。”

    晴明解颐一笑。

    “真叫人难为情啊。在仁和寺发生的事。好像到处都传遍了。”

    宽朝抬起右手,摩挲着滑溜溜的脑门。

    “提起那件事,我也听说过。听说你把强人一下子踢到屋顶上了……”

    “晴明大人。连你也对那些传言感兴趣吗?”

    “确实如此。”

    晴明若无其事地点点头。

    有关宽朝所说“仁和寺发生的事”,古书《今昔物语集》中有记载。

    大致情形是这样的——广泽的宽朝僧正,长期居住在广泽的遍照寺,但还兼任仁和寺僧官之职。

    那年春天,仁和寺落下惊雷,震塌了正殿的一角。为了进行修饬。就在正殿外搭起脚手架,每天很多工人赶来。在那里做工。

    在动工半个月前后。修理工作仍在继续进行。一天黄昏,宽朝僧正忽然想看看工程进展到什么程度,

    于是就在平常穿的僧衣上系好腰带,穿上高脚木屐,独自一人拄着法杖往仁和寺走去。

    当他来到脚手架跟前四下打量时,发现不知何处冒出一个奇怪的男子,蹲伏在僧正面前。

    他一身黑衣,黑漆帽檐深深挡住了眼睛。已然暮色四合,他的容貌在昏黑之中辨不清晰。

    再仔细一看,男子不知何时拔出一把短刀,好像特意藏到背后似的用右手倒握着。

    “你是什么人?”

    宽朝一点也不慌乱,用平静的声音问道。

    “一个四处流浪、连餬口的东西都难以得到的老百姓。

    至于名字。更是默默无闻。“

    一身黑衣的男子用低沉的声音答道。

    “你有什么事?”

    “你身上所穿的衣服,我想取走一两件用用。”

    “怎么,你居然是强盗?”

    宽朝没有丝毫恐惧,用爽朗的声音闻道。

    正准备瞅机会下刀子的强人,差点不由自主地扑上来。

    如果对方胆怯了,或者强烈反抗,或许强盗会找机会动手伤人,可是宽朝如此镇定,强人反而有些气短了。

    不过,强人还是把心一横,将刀一扬:“想留下性命,就赶紧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说着,把刀尖指向僧正。

    “我是和尚,随时都可以把衣服给你。所以。你随便什么时候到我这里来,只要说一声,

    我穷困潦倒、身无分文,给件衣服吧,就成了。可是,你这样对我拔刀相向,却让人不舒服。“

    “多嘴。别说话!”

    僧正躲开强人的刀子,绕到他的背后。朝着他的屁股轻轻一踹,结果,挨踢的强盗“哇”地喊了一声,

    身子便朝远处飞去,不见踪影了。

    “嘿。”

    宽朝四下找寻强人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既然如此,就让其他人去搜一搜吧。主意一定,他朝庙堂走去。高声唤道:“有人在吗?”

    当下就有数位法师从僧房里走了出来。

    “是宽朝僧正吧,天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我来看看工程的进展。”

    “可是您这么大声叫我们,您怎么啦?”

    “刚才我碰到强盗,要把我身上穿的衣服抢走,那家伙还拿着刀子要来杀我。”

    “您受伤了?”

    “没有。还是快拿灯来照照吧。当时强盗冲过来,我闪到一边,还朝他踢了一脚,当下他的影子就不见了。快搜搜看他到底在哪里。”

    “宽朝僧正把拦路抢劫的强人打翻了,快拿灯来!”

    一位法师大声叫起来,其他几位法师准备了火把,开始到处搜寻强盗的身影。

    法师们举着火把在脚手架下搜寻时,忽然听到上面传来“好痛啊,好痛啊”的叫声。

    拿着火把照过去,发现脚手架的上方,有一个黑衣打扮的男人夹在里面,不停地呻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