鉅昏暗的烛火下,躺在床榻上的何昭月额间发丝已经被汗水浸的湿淋淋的——
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双眼迷离,睫毛轻轻的颤动着。
一阵又一阵极致的热浪冲袭上来,让她理智全无,衣衫也因为她难耐的辗转而微微敞开着,堪称活色生香。
直到一只同样泛着热度的手忍不住触碰到了她,她仿佛一个在荒漠里渴了几天几夜的行人骤然见到了水一般,贴了上去,随后仍觉不够,甚至主动奉上了柔软的双唇。
男子动作一僵,却也只是刹那,他就用更大力将何昭月抱在了怀里。
肌肤相贴,何昭月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一晚上二人数次沉浮,几度春风。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昭月才在昏沉中缓缓清醒过来。
猛的坐起来,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如同冠玉似的精致脸庞,鼻梁高挺,唯独双唇菲薄,虽然他一双眸子紧紧闭着,似是陷入了昏睡,但是不难想象,睁开眼睛后此人该有多惊艳!
可是对上这张堪称毫无瑕疵的面孔,却让她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脸色瞬间惨白,甚至忍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
这人竟然是安国公世子——沈应淮!
沈应淮是京城第一公子,清俊秀雅,清冷孤傲,文武双全,更重要的是她嫡长姐何若光的未婚夫!
上辈子她的厄运就是从这次被下药导致的失身开始的!
她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不等他醒过来就狼狈不堪的逃了出去,结果被嫡姐堵在了院子里,当即呵斥她蓄意勾引未来姐夫!
并且疾言厉色的警告她将此事咽在肚子里,然后就让人将她关在了后院的一个偏僻院子里,那时她只觉得羞耻至极,整日无精打采,以泪洗面。
可更加让她崩溃的是三个月后嫡姐出嫁之日,她被医女诊断出怀了身孕!
她以为嫡母会毫不犹豫的给她一碗堕胎药,却没想到被嫡母拿着生母的性命威胁她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更加让她没想到的是生产之日也是她的死期!
那时她浑浑噩噩的躺在床榻上,九死一生将孩子产下,而嫡姐一身华服满头珠翠的用帕子捂着鼻子施施然的走进了产房,满脸笑意的将孩子抱了过去——
随即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句既然生下了孩子,也就没有必要再留这个贱婢的性命了,将她丢到乱葬场自生自灭吧!
绝望之际,她才从嫡母和嫡姐的对话中得知了一切的真相。
原来这一切都是她们两个人设计好的,父亲是御史,当朝二品官员,却于数月前犯了事被关进大牢,嫡母和嫡姐生怕安国公府因为此事不愿意继续婚约,便想出了给国公府世子下药来生米煮成熟饭的法子。
可嫡姐却因为身体原因,月事淋漓不尽,暂时无法圆房,更被大夫诊断这辈子也无法怀上孩子,便想让她这个和嫡姐七分相似的庶妹以身相替,而她能够怀上孩子对于她们来说更是意外之喜!
她就这么成了一个借腹生子的工具!
生下孩子之后也就没有了利用价值,哪怕她还剩下最后一口气,却也被活生生的扔在了乱葬场,和所有没有归处的尸体躺在一起含恨而终!
她好不甘心啊!
却没想到会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重蹈覆辙,也要让何氏和何若光付出代价!
敲门声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她压下剧烈的情绪,依稀可见门外站着的正是嫡母嫡姐和几个下人的身影,这是没有等到自己跑出去,选择主动上门偷梁换柱!
毕竟再拖延下去,沈应淮就随时可能会醒!
想到昨晚这人的疯狂和此时的迟迟未醒,不难想象,沈应淮中的迷情药比自己要深,这也是她们有恃无恐上门的原因。
可若是自己先一步将沈应淮唤醒呢?
她从床边取下一根簪子,毫不犹豫的刺在了沈应淮的穴位之上,上辈子她待产之时,身边只有一个医女陪伴,而那段日子她闲来无事,从医女身上学到了很多本事,尤其认识了全身穴位!
如今她刺下的正是全身最痛的一处穴位!
还不等她查看结果,只听嘎吱一声响起,房间大门骤然被打开,一道阳光落在了地上,她抬起眸子越过轻薄的帷幔看了过去,就对上了何夫人嫌恶的目光和何若光暴怒的面色。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亏你长姐平日里百般护着你,你竟然敢趁机勾引她的未婚夫,爬上你未来姐夫的床榻,你心中还有礼义廉耻四个字吗?”
听着何夫人刻意压低的呵斥声音,她只觉得好笑至极,因此没有看到躺在身边的男子因为疼痛而紧紧皱起的眉头和轻轻颤动的睫毛。
她想笑,便也噗嗤一声真的笑了出来,本就明艳柔美的脸庞因此而愈发灵动了起来。
“你笑什么?难道被捉奸在床还引以为荣吗?你果然和你那个身为青楼舞姬的母亲一样不知羞耻!身边永远缺不了男人!”
何夫人和何若光没想到何昭月的反应完全不在她们的预料之内,脸色僵硬了刹那。
不过何若光想到昨夜她在隔壁听着二人一夜的战况和如今何昭月娇媚的模样,顿时心头火气愈发旺盛,怒道:
“来人啊,现在就将这个贱婢给我带下去,关在院子里,没有我和母亲吩咐绝对不能让她踏出一步!”
看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朝着自己走了过来,何昭月嗤笑一声,不紧不慢的反问道:“母亲,长姐,昨夜可是你们亲自给我和世子爷下了药才促成了这件好事,如今怎么还恼羞成怒了?”
何王氏和何若光对视一眼,彼此心下一惊,何王氏先反应了过来,顾不得反驳,咬牙吩咐下人道:“你们先堵住她的嘴!再捆住她的手脚!”
不论何昭月知道了什么,都不能让她惊醒了沈应淮,否则若是不能在沈应淮醒过来前调换她和若光的身份,她们岂不是前功尽弃?
婆子的手距离何昭月只是咫尺之间,她根本没有躲避的空间,下意识扫向了身旁躺在身边的沈应淮,却不偏不倚正好对上了他那双清冷的似毫无温度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