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绒花》作者:neleta
“Edelweiss, edelweiss, Every morning you greet me. Small and white, Clean and bright, You look happy to meet me. Blossom of snow, May you bloom and grow, Bloom and grow forever. Edelweiss, edelweiss, Bless my homeland fore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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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
台上,英语学院的学生正在演出《音乐之声》。男女主角演唱著其中最经典的《雪绒花》,当男主角对著女主角深情款款地唱完後,全场响起了剧烈的掌声,为他出众的演技及浑厚的音质。而作为观众的一员,我却只感受到了疼,钻心的疼。男主角不是别人,正是经济院有名的院长,周祁。女主角则是他的绯闻女友,英语学院漂亮的女讲师,孙雅惠,他们是这次演出的特约演员,而他们的参演吸引了大批的学生,哪怕很多人都听不懂他们的英文台词。
周祁是全校最受欢迎的男教授,是学校最年轻的教授,今年刚满31岁,在美国留学五年後,回母校任教,是菁英中的菁英。为什麽说孙雅惠是他的绯闻女友呢?因为周祁从来没有承认过他有女朋友,但在学校,与他走的最近的就是孙雅惠,这对表面温和实则对人疏离的周祁来说,是非常难得且不同的。周祁和所有女教师、女同学都保持著安全的距离,除了孙雅惠,所以,虽然周祁并不承认,但全校的师生都知道孙雅惠是他的女朋友,而且孙雅惠面对周祁时幸福甜蜜的笑也证实了这一点,就如此刻。可以说,这场演出之所以能请到周祁,全是因为孙雅惠。
那我又为何会疼呢?原因很简单,因为我爱他们中的一人,爱了两年,准确地说,是暗恋了两年。不再看那两人痴缠的目光,在人满为患的礼堂,我的离去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所以我起身掉头走了,有人说了声“谢谢,哥们”,然後坐上了我提前两个小时占到的位置。没看到身後状似随意的一瞥。
晚上8点,我漫步在静寂的校园里,呼吸著清冷的空气,疼痛在到达极限之後变成麻木,然後消失。是什麽时候爱上那个人的?我记不清了。是那次无聊的去经济系旁听恰好碰上他的课?还是校园里时不时的相遇?或是他在教学楼里撞上我的那天?真的记不清了。连我自己都搞不懂我究竟爱他的什麽?英俊的容貌?瘦高的体格?蕴含智慧的眼睛?温和平滑的嗓音还是幽默却又内涵的谈吐?是的,我爱他,而非她。我爱周祁,不,是我暗恋周祁,但我不能让他知道,甚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当那些女生兴奋及爱慕地谈论他的时候,我只能装作毫不在意的暗地留意她们透露出的关於他的信息,因为我是“他”而非“她”。
当我首次察觉到自己的性向和别的男生不同时,我很快的接受了,没有慌乱,没有害怕,而是平静。我不喜欢女生,而我的性格也不受女生欢迎,我虽喜欢男生却并不打算去寻找自己的另一半,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是适合孤单的。虽然我会疼,但这只能说明我有“爱”这种感情,却不表示我会把这份感情宣泄出来。对我这种情感有些自闭的人来说,我需要这种疼来证明我是活著的,我是个活生生的人。
“Edelweiss, edelweiss, Every morning you greet me…”坐在校园中央花园的椅子上,我轻轻地唱起来。他的声音很好听,他的歌声更能打动人。平时的小花园里到处都是热恋中的情侣,今晚我有幸可以独自分享这里的空间,分享长长的木椅,躺下,看著上方的树枝,我幻想自己是孙雅惠,而他那样看著我。
……
在初冬的晚上躺在花园里做梦的结果是我得了重感冒,雪上加霜的是今天有一整天的课,上午四节是专业课,我不能缺席,顺便一提我是英语学院的学生。下午三节变态秃子的法语课,我不想挂掉这一门,晚上两节他的课,虽然可以不去,但我不想。
昏昏沈沈地过了一天,喝了一大暖瓶的热水,外加几颗感冒退烧热,胃里装了半碗粥的我,几乎是半个盲人状态地晃到他上课的教室,赶在别人到来之前占到最後一排最靠里的位置上。我习惯躲在角落看著他,那让我觉得安全,在这里,我可以放任自己的眼神,不怕被别人发现,至於他,爱他的人太多了,他更不可能发现。
趴在桌子上,我浑身打颤,脑袋却点了木炭,热得冒火。汗憋在体内出不来,让我的情况更加糟糕。也不管说明上是怎麽写的,我哆哆嗦嗦地从包里拿出药,又喝了两颗,我不能在课上晕倒,否则我只能在教室里睡一夜了。到不是我和同学相处的很糟糕,而是我住在校外,在得知自己的性向之後我就尽量避免和男生住在一起,於人於己都方便。
课上到一半时,睡著的我才从他比平日沈了几度的声音里醒过来。在等他上课的间隙中,我竟然昏了过去。摸摸额头,还是很烫,却依然无汗,身上冷地像没穿衣服。把我包抱在怀里,想以此暖和点。一天没怎麽吃东西的胃连半碗粥都接受不了。我忍著恶心,看看表,才上了一节课不到。
身边的人发现了我的难受,好心问我怎麽了。我摇摇头说没事,只是有些感冒。他见我直发抖,开口让我回去,我告诉他我很喜欢这门课。然後这位我没看清长啥样的男生热心地把他的羽绒服借给了我。教室里有暖气,只有我这样的病人才觉得冷。我也不客气了,因为我真的很冷,牙齿都在打架。说了声谢谢,我把他的羽绒服披上,把自己紧紧裹了起来。头枕在桌子上,我聆听他的声音。可能是我病得太重,所以听他的声音都觉得和平时不一样,中间也常常停顿,状态就像生病的我。
他好像有急事,课间并没有休息,後半节课他讲得很快,两个小时的课程提前了二十分锺结束。可是我并没有走,把身上的羽绒服还给旁边的人後,我全身酸疼地趴在桌子上等著大家都离开。我不想被人搀扶著送回去或直接被送到校医院。他还没有走,每次下课之後都会有很多人提问,所以课程还是和原来一样,两个小时,或更长结束。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我感觉教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时,我咬咬牙撑起自己,这时候我才发觉灯全部关了。心中奇怪,楼道的清洁工难道没发现教室里还有个我吗?接著,我的感官发出警报,我身边有人!
“唔”
几乎在我转身的瞬间,我被人捂住了嘴,腰上是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而不等我挣扎,我就被耳边的低语给吓晕了过去。
“你病了。”
是他的声音!
……
冷,要把人冻死的冷;热,快把我烤熟的热;身上是冷热交加,还有高烧带来的酸痛。有人脱我的衣服、裤子、毛衣、毛裤、秋衣、秋裤、还有内裤!我紧张地想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谁,却感觉到有人钻进了被子里,然後把我搂到了他的怀里。他和我一样,是赤裸的,我明显地感觉到对方是个男人。他的身上很暖和,却让我害怕,到底是谁!
“不要紧张,是我。睡吧,睡一觉就好了。”熟得不能再熟的声音,却让我险些跳起,我真是烧糊涂了,竟然出现了幻觉。
让人心安的大掌抚摸著我的身体,生病让我脆弱地想在梦中寻求一丝真实。我放松了下来,让自己沈浸在著虚幻的温柔里,还有他落在我脸上的吻。那一晚,我憋在体内的汗终於发了出来。感冒让我难过,却也让另一人更加的难过。
看著陌生的房间,我躺在干爽温暖的被子里回忆。我的身上穿著睡衣,睡裤里却没有内裤。身上依稀还残留著别人的体温,我拒绝去想留下的人是谁。不可能,根本不可能,一万个不可能,永远不可能。
卧室的门开了,进来的人敲碎了我的希望。我不知道自己该用什麽态度面对他,欣喜若狂还是惊慌失措。他穿著贴身的毛衣和运动裤,与他平时严谨正式的感觉不同,显得很休闲、时尚。
他走到床边,伸手摸上我的额头,我本能地想避开,却没能躲掉。我疑惑地看著他,等著他解释。他对我笑了笑,然後笑容消失,平静地看著我。
“我给你请了假,昨晚你烧到40度。”
我眉间的距离缩短,他的举动让我糊涂。按理说,能和暗恋的人近距离接触我该高兴才对,但我没有这种感觉。他让我觉得危险。
他嘴角微动,坐了下来,嘴唇停在离我耳边半厘米的地方,道:“你的身体很好摸,我很喜欢。”
我迅速向里躺去,双眸大睁地看著他,这个令我陌生的人是谁?是他隐藏地太好,还是我看得不够深?
他又是那种诡异地笑笑,站起来走到窗边,双手向後支在窗台上,看著我:“你喜欢我,虽然你总是躲在角落里,不过我看得很清楚──你──喜欢我。”
那又怎麽样?我盯著他,想著该如何离开这里。我可以喜欢,也可以不喜欢。
“英语学院03221班的陈絮喜欢经济学院的院长周祁。这件事传出去会引起什麽效果?”他好奇地问,但我没有兴趣回答他,因为他并不想得到答案。
“你明年就毕业了吧。”
他明知故问。
“做我的床伴,直到你毕业。”他终於说出了他的目的,很冷淡,很冰冷。...